一.
十月份,德国北威州学校放为期两周的秋假。于是,很临时地决定回国,和绕东北大环线自驾着的爸妈汇合。
这次长途旅行,我们选择了在中国的最北边——漠河汇合,然后自驾穿越大兴安岭的东北段。漠河,地处大兴安岭腹地,属于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是中国最北边的边陲小镇和县城。
因此,它的交通难免极为不便,不算回国前后收拾行李、路途、候机、转机的其他时间,光飞行时长就16个小时,从德国法兰克福飞至北京,北京飞哈尔滨,哈尔滨再飞漠河。
到边陲城市漠河现在有两种途径,一是坐十几小时的过夜火车,另一个则是从哈尔滨起飞的直达航班,都是廉价航空(春秋航班和成都航)的小机型执飞,并且每天班次只有一到两班。
这类廉航需要注意的是,正常票价都不含托运行李额且登机行李规格参数的要求极为严格。因着在欧洲坐廉价航空被“教训”过的经验,我买机票时便早早提前买好了多加100元出头的托运费,免去了跟其他不知情旅客们一样被迫在机场临时托运且花费更高的情况。
我落地时已是傍晚,漠河的机场很小,灯光稀疏,登机和下机共用一个通道,而且到漠河的航班应该都是即落即回,不会在漠河过夜停留。
不仔细瞧,真瞧不出这是机场。麻雀虽小,但漠河机场的存在也必有其意义所在,这也许就是这些小村庄或是城镇通向外界的唯一枢纽。
二.
虽坐长途飞机超过24小时没好好阖眼,但还是感谢长途飞行的时光,终于得以看完了近来想看的书,也是为此次旅行而准备。
《额尔古纳河右岸》,矛盾文学奖长篇小说,让人感动的虚构文学!这本书主要通过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夫人自述的口吻,娓娓道来了一个民族百年的兴衰——鄂温克人的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不愧是号称中国版《百年孤独》。
叙事风格非常平缓,朴实细腻的描述让我好像跟着一起亲身经历了一样,跟着见证了生命的到来与离去,见证了部族的壮大与衰落。文明的进程足以改变大兴安岭深处最后一个小小的游猎民族的命运。惊叹的是这百年的孤独时光落到文字却是如此厚重深沉但又温暖有灵气。
我之前一直以为迟子建是男名,后来发现我先入为主的姓名观念是错误的,她正是一位在黑龙江漠河出生成长的女性作家。迟子建老师的语言让我整本书读完好像眼睛被清澈等额尔古纳河水洗涤,又有一股热血注入心底。
看的时候,满心只有额尔古纳河畔的日月星辰、大兴安岭里的风雪花木、神秘的萨满和灵性的驯鹿,不知不觉中,我跟鄂温克人一起,怀揣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神明的景仰。
对此次大兴安岭之旅更加期待了。
“很多年以后,有一天喜爱看书的瓦罗加指着书页上的一个符号告诉我,说那是句号,如果书里的人说完了一句话,就要画上那样的符号的时候,我对他说,我迷山的时候,见过那样的符号,它写在森林中,是我看到的那个湖泊。”
——《额尔古纳河右岸》
三.
漠河市区,很小,北极星广场上一眼看完;
漠河历史悠久,早在清朝时期,这里就是一个狩猎场所,是满族和鄂温克族人的聚居地。20世纪初,漠河成为了中俄边境的重要关口,同时也成为了中国北极的标志性地区。随着时间的推移,漠河逐渐成为了一个独特的小镇,吸引了大量游客前来观光旅游。
四.
边陲小城、冰天雪地、璀璨极光,曾经是人们脑海中对漠河的勾画。而《漠河舞厅》让中国最北端的小城漠河真正地大江南北的火了,并将一段凄怆的爱情故事与一场惨烈的森林火灾带入大众视野。
《漠河舞厅》有种独特的冷冽美感,它的词曲都有种狠戾的感觉。背景故事大约是音乐人柳爽在漠河时听闻了一位在火灾中失去妻子的老人张德全(化名)的爱情故事:
1982 年张德全被在跳舞的妻子康氏所吸引,他向她学跳舞最终互生情愫。他们喜欢在旧仓库里跳舞。
婚后 1987 年,漠河发生火灾,张德全因出差逃过一劫,而妻子则死于灾难中。
(背景:1987年5月6日,大兴安岭林区燃起熊熊大火,烧过101万公顷森林。大火吞没了211条生命,让五万余人流离失所。)
而后,张德全未曾再娶,人们偶尔会在漠河街头或者舞厅看到他独自舞蹈的身影,或许舞姿并不如何优美,但那是他思念她的一种方式吧。了解这个故事后,或许那些歌词就有了一种全新的含义:
「可是你,惹怒了神明,让你去,还那么年轻。都怪你,远山冷冰冰,在一个人的漠河舞厅。」这显然是感慨那场无常的灾难。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苍老的,看我的眼睛如何融化。」这则是在表达思念了吧。
《漠河舞厅》独有的意味:北方的小城,灰蒙蒙的街道与色彩鲜明又显得嘈杂的灯光舞厅,人们被生活折腾得疲惫却又显得暗藏着欲望,甚至歌词里形容女子美丽都要用那么坚硬又残酷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