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假的巴黎之行已告一段落。
在一场场流动的盛宴里狂躁了六天,依然意犹未尽。
巴黎这座城市实在多彩得太让人沉醉了。
“塞纳河穿过巴黎城中,像一道圆弧。”朱自清的游记《巴黎》以一句温婉的开头,诉说了他对巴黎的游览印象:文艺而闲适。
徐志摩在《巴黎的鳞爪》中对巴黎的印象:“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希罕天堂;尝过巴黎的,老实说,连地狱都不想去了……整个的巴黎就像是一床野鸭绒的垫褥,衬得你通体舒泰,硬骨头都给熏酥了的……”,带着魅惑的深长意味。
这人生中的第一次巴黎行,让我从巴黎的味道开始记录吧。
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旅行里我通常会比较重视吃的方面。我对世界的好奇都体现在对风味的追求上,因为我觉得饮食的千姿百态最能够体现一处风土的特别之处,正所谓“一菜一江湖”。
因此,探寻全球风味是我的人生目标之一。
细想,食物和文字都陪伴了人类度过漫长的历史,而食物还在文字之前。
回到巴黎的味道。
在旅行前,我想象自己的首次巴黎之行充满了随心和自由,但唯独定了关于吃的一点儿小目标,比如:
产自Bretagne的中小型号生蚝(Huitre)、青口/海虹(Moules)、油封鸭(Confit de canard)、牛蛙、鹅肝以及一家私藏期待已久的本土海鲜餐厅。
我身边凡是去过巴黎的朋友都夸赞巴黎的食物好吃。我本想让他们先给我推荐几家餐厅,没想到他们竟都告诉我,在巴黎街头随便找一家都会让人满意的。事实证明,如果下次别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应该也会这样回答。
来到巴黎不得不先尝一口那精致华丽的法式大餐,一提到法餐我们很容易就联想到生蚝。
电影里,在码头的岸边上通常会开有这样一家小酒馆:它的地板、桌椅、柜台一定都是色彩浓重的木质,就像是一艘扎根陆地的船;它的前台摆满了各种酒,它也将渔船上有的东西,诸如救生圈、渔灯等都搬到了酒馆内。每天傍晚渔民收渔之后,会先在这家小酒馆里喝一杯,唠叨一下今天的收获如何,之后再回家。
我期待已久的海鲜餐厅Le Crabe Marteau便是按着这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当天餐厅里的顾客除了法国当地人,还多了我们这样一桌慕名而来的远方客。
餐厅每日的菜谱都写在黑板上,因此没有固定的菜单,也没有储存海鲜的冰箱——到餐厅之后能吃什么根据当天捕捞到的海鲜而定,它的菜单主角是螃蟹。
黑板上的时日菜单
如何豪迈地吃一只螃蟹?
在Le Crabe Marteau吃螃蟹,有两样工具少不了:一个是用来砸螃蟹腿的锤子,另一个是系在胸前的围兜。
餐厅的螃蟹体型甚大,据说来自深海,也较少活动,所以浑身储满了蟹膏,吃起来细腻绵密,入口即香。
藏在蟹钳内的蟹肉则是另一番滋味。吃的时候需要先用锤子将外面的硬壳砸碎,之后便能吃到鲜嫩甜美的蟹肉。
搭配餐厅的酱汁,在丰富口味的同时又不抢去蟹肉的鲜味。
我注意到还很有意思的一点是:Le Crabe Marteau桌上铺着的“桌布”是布列塔尼的地方性报纸法国西部报OUEST-FRANCE。据说,用它做桌布,能使待会就要端上来的螃蟹吃起来更具布列塔尼风味。
除了主角螃蟹之外,Le Crabe Marteau的其他海味也同样美味。比如生蚝,肉质洁白肥嫩,口感爽脆,吃起来在鲜咸中又有浓郁的蚝味,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了鲜生蚝泛甜的回味。
一大遗憾是当天餐厅没有供应同时特色的龙虾,只待下次再品。不过意外得到了服务生推荐的一个惊喜——蟹肉汤(我更愿称为蟹肉饭):
一丝丝的新鲜蟹肉与胡萝卜以及香料一起炖煮,蔬菜的鲜味与香料的芳香被一齐催入大米中,让每一颗米粒都被蟹肉包裹,趁热,一时异香满口。(写到这,我不由感到腹中雷鸣阵阵,口舌生津。)
而这家主食也很丰富,除了传统的面包之外,还有用木桶装着的土豆,土豆尤为软糯鲜甜,临走时我还依依不舍地拿了一个土豆边走边吃。
遥想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或许确实可以算上是一个勇士,除了具备大勇气之外,他还应当是个擅长发现的人——擅长发现大自然给予我们的美味。毕竟谁能想到这种“双螯八足,形状凶恶的甲壳虫”,在坚硬的外壳底下竟藏着如此丰腴圆润、丝丝鲜嫩的美味呢?
说实话,在巴黎旅行想要不吃胖真是太难了,从米其林餐厅到街边小馆,巴黎的美食诱惑层出不穷,让人应接不暇。
在大城市巴黎,晚餐作为每天的重头戏,几乎要到晚上八点各家餐厅才逐渐开始客流涌动。
在更随意的用餐地,比如小餐馆或小酒馆这样可以边喝边聊的餐厅,晚餐甚至会供应到凌晨2时,确保客人们吃、聊、喝得酣畅淋漓。
这样的营业时间在晚上近乎宵禁状态般的德国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恰恰是我非常喜欢和在意的一点。
第一天到巴黎安顿好后已是晚上十点,不过依然可以找到一家称心如意的中餐厅,美餐一顿。
作为欧洲中餐馆最多的城市,巴黎的中餐确实和德国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色香味俱全,价格还实惠很多。这次一共吃了两顿中餐,都挺不错。
众所周知,巴黎没有「巴黎贝甜」。面包店大都起着很本分的名字,新出炉的法棍香香脆脆,还不够韧性来打小偷。
街边各种法式甜点的橱窗总是让即便非甜品爱好者的我也流连其中。
去到了闻名世界,“左岸咖啡”之首的花神咖啡馆。巴黎左岸的一众咖啡馆,品的其实是历史。
左岸咖啡一词,以塞纳河为分界,分为左岸和右岸,左岸偏文艺,右岸偏时尚。
巴黎圣母院与埃菲尔铁塔交相辉映,咖啡厅、小酒馆里来自四面八方的艺术家们侃侃而谈。
伍迪艾伦的电影《午夜巴黎》讲的就是这么个故事,一个法国巴黎的男文艺青年正打算写自己的第一部小说,结果一个偶然的机会,穿越到黄金时代的左岸咖啡馆,咖啡馆里聚集了那个时代最耀眼的文化名人,比如说海明威,毕加索,菲茨杰拉德,艾略特,达利等等。
巴黎的咖啡馆和小酒馆里到处是一小撮一小撮的人,交流无处不在发生。
话说在法餐厅里总喝到的巴黎水(天然有气矿泉水),是法国的矿泉水品牌。巴黎水也被称作“Les Bouillens”,法语中意指“沸腾之水”,顾名思义是自带气泡的泉水,它独特奇异的口感来自于天然矿泉水与天然二氧化碳结合所产生的气泡。
这次巴黎行后我才知道,原来在法国一般来说是不用给小费的,这和欧洲其他国家不同。因为在法国文化里,顾客不是上帝,服务生在乎自己的尊严更多过于他们挣到的钱,所以侍者可以不在乎你。甚至有调查表明在巴黎,坐下来等服务生过来招呼的时间是伦敦的三倍。
这趟旅程下来,我遇到了非常nice的服务员,也遇到了高傲的服务员和出租车司机。想到最近在看的艾米丽在巴黎的剧里的一幕,艾米丽在餐厅质疑牛排不是她想要的熟度,要求退回厨房重做。餐厅的服务生表示,厨师说他做得没问题。她的朋友也提醒她:“The chef is always right.”
早就耳闻法国人骨子里的高傲,想来平等的概念流淌在整个民族的血液里。
说说巴黎的物价,较其他地方确实高出不少。
让我印象深刻的,一是在逛完卢浮宫和杜乐丽花园后,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喝下午茶,一杯普通咖啡的价格就达到了七八欧,颇为惊人。
二是离开巴黎的那天去香榭丽舍大街上吃了顿早餐,一小盘滑蛋Omelette是12欧,两小片法棍的价格就是6欧的售价。
在我的认知里,通常来说一杯咖啡应是2-4欧的售价不等,而在面包房里更是用不到2欧的价格就能买到一整根法棍。在小巴黎生活,溢价真高!
法式焗蜗牛
遗憾的是这次小目标没有都达成,也没有吃到一顿耗时三四个小时的米其林法餐,毕竟生活总是充满遗憾的。
尝一口巴黎的味道,有幼嫩酥软,油脂丰沛,酸辣辛香......
期待与巴黎的下一个法式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