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河西走廊研学日记（旅行篇上）

Day1:兰州-甘肃省博物馆

Day2:武威-天梯山石窟-武威博物馆-武威文庙

Day3:张掖-大佛寺，马蹄寺-金塔寺特窟

Day4:嘉峪关-文殊山石窟

Day5:瓜州-果园新城墓群（西凉王墓、丁家闸墓地）-酒泉市博物馆

Day6:瓜州-榆林窟（特窟+普窟：2、3、4、25、13、17、19、21、5）

Day7:敦煌-莫高窟（特窟：419、320、321、9、45、275、156、158、159；普窟：略）

Day8:敦煌-西千佛洞

自六月末的甘肃石窟旅行回京也有一个月有余，决心整理一下此次游学的收获，奈何所见所闻的内容过于庞杂陌生，历史过于悠久，在加之零散的对于去年走访克孜尔石窟、柏孜克里克石窟的浅显记忆，各种文字资料、视觉资料汇集于心海之中，想要提笔记录一二变得格外艰难。但行胜于言，在这一个月的梳理及阅读中，整理了一些石窟的建造背景，以及所处年代的时代特征等。文中多数内容多为一些知识性的记录，主要是想通过大量的图片串联起所见之景，一来方便回顾自己的旅行，二来是想分享给有缘人，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空中，我们会再次相遇。

感谢吴小虎老师、闫鑫老师以及水高班的同学们，让我们有机会一同见证这些尘封已久的历史与文物。此时，我们不只是游客，更是历史的倾听者——在石窟深处，倾听历史的厚重与文化的深远；在古老山间，静静观赏悬挂在峭壁上摩崖石刻，每一道浮雕、每一幅壁画，都像是沉睡千年的画卷，诉说着当年的辉煌与荣耀，在岁月的风霜中刻下那沟沟壑壑的残痕。

甘肃古为雍地，东接陕西，西倚新疆，南控蜀青，北扼蒙夏。古人有云：河西安，则关陕安，中原亦安矣。其名取自甘州（今张掖）与肃州（酒泉）两地的首字。这里是早期文明重要的发祥地之一，拥有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商周时期开始，始祖伏羲、女娲的传说就诞生于今天的甘肃地区。《汉书》中记载：“成纪属汉阳郡，即天水郡也，古帝伏羲氏所生之地。”因此，天水历来被称为“羲皇故里”。史学家考证，古成纪即今天的天水。关于女娲氏族发源地的文献虽不详，但基于伏羲与女娲的关系，女娲故里应也在古成纪（天水）范围内。在葫芦河畔，与大地湾相距不远的秦安陇城镇，有女娲洞和女娲庙，供奉女娲，因此陇城又称“娲皇故里”。伏羲女娲的图腾与早期的民族精神相融并受到崇祀。

周人和秦人的起源地也位于甘肃境内，陇南礼县城关镇的秦文化博物馆详细记录了秦人早期的发展历史。面对如此丰富而悠久的家族族谱，人们不得不感叹秦始皇的崛起及秦二世的败落，百余年间沧海桑田。汉代的开边政策以及张骞顺利打通西域通道，使得甘肃成为连接东西方的重要通道，河西走廊在此时已初具模型。

十六国时期，这一带先后经历了前凉、后凉、南凉、西凉、北凉（史称五凉）的统治。其中北凉的统治时间较长，北凉王沮渠蒙逊是个狂热的佛教信徒，在此期间开凿了凉州石窟（部分学者认为就是今天武威的天梯山石窟）。同时，在河西一带建立的石窟还包括敦煌莫高窟、张掖马蹄寺、金塔寺、武威天梯山、永靖炳灵寺、天水麦积山等，但它们的时代纪年并未明确，是佛教自西向东传播的轨迹。隋唐时期，甘肃的经济文化进一步发展，除了汉族外，还有突厥、吐谷浑、吐蕃、回鹘等少数民族居住于此。

隋炀帝统治时期，西域“相率而来朝者三十余国”。大业三年（公元607年），隋炀帝派遣大臣裴矩“于武威、张掖间往来以引致之”（《隋书·西域传》），在武威和张掖设点招商。这表明甘肃在隋与西域各国的贡赐贸易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到了唐代达到了顶峰。宋夏金元时期，由于边缘化，甘肃的发展稍显迟缓。元代设立了甘肃行中书省，明代改设甘肃布政司，清代于1884年正式定名为今日的甘肃省。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甘肃的发展融合了多民族、多文化的特点，其出土的文物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成为了历史发展的宝贵依据。

回到甘肃省博物馆，著名的文物如《马踏飞燕》和《人头形器口彩陶瓶》（江湖人称“齐刘海少女”）都在此展出。这些曾经在课本中见过的文物，现在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在眼前。此外，还有不同时期的彩陶，如大地湾文化、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以及青铜时代的彩陶等，大量陶器陈列在展厅中，如宽带纹三足彩陶钵和大地湾地画等。或许正因为其教育意义，我在下午抵达时，碰巧遇到了不少少儿研学团，可能是学校组织的校外教育活动，场面异常热闹。

天梯山石窟位于甘肃省武威市，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静静矗立着中国石窟艺术的瑰宝。它始建于十六国时期的北凉（397—439），由北凉王沮渠蒙逊于公元412年至439年开凿，至今已有逾1500的历史，风烛残烟中依然保留着古代工匠的精湛技艺。穿越一段山路，在高速上便能看到一片绿洲，那就是天梯山石窟遗址，仅保留了唐代建造的第十三窟——主尊释迦如来坐佛高28米、宽10米，两侧站立迦叶、阿难二弟子，文殊、普贤二菩萨，多闻、广目二天王造像。窟内南北两壁残存彩绘壁画，为云纹青龙、大象经卷、猛虎花卉等纹样。

除此之外，其他区域均不开放（除了窟体外，也没有什么了）。1958年为解决黄羊河流域万亩土地的灌溉问题，便在天梯山石窟附近修建了黄羊河水库。为了防止水库对文物的冲击及破坏，甘肃省决定对天梯山石窟内部分文物进行搬迁保护，部分壁画已迁移至武威市博物馆，如今山体留下的仅仅是一些残存的洞窟。

彩绘漆木鸠，汉代，漆木器。长16厘米，宽6厘米，高11厘米。木质，卧姿。双目平视，口中含物，两翼收拢于背部，尾呈平行片状，两足曲伸，中有方形卯，为杖杆接榫处。通体墨彩绘制：从颈至腹绘鱼鳞状羽毛，两翼及尾上部绘鱼骨状羽毛。据《王杖诏书令》简记载：鸠杖为汉代七十岁以上老人所持有。是研究汉代尊老养老制度的实物资料。为国家一级文物，现藏于武威市博物馆。

武威值得一提的是出土马踏飞燕的雷台汉墓。

雷台汉墓为大型砖石墓葬，两座墓葬均建于夯土筑成的土台（雷台）下。该墓出土有金、银、铜、铁、玉、骨、漆、石、陶等文物230多件，古钱币3万余枚，其中铜器127件（部分有铭文），铸造最为精致的是铜车马仪仗队，仪仗俑99件，而工艺水平最高的是一匹铜奔马——又称“马踏飞燕”，高34.5厘米，长40.5厘米，后腿右足踩一飞鸟，三足腾空，长尾翘举，现收藏于甘肃省博物馆。以上为武威博物馆的复制品。

张掖大佛寺，原名迦叶如来寺，因寺内供奉释迦牟尼涅槃像，又名“卧佛寺”，为历代皇室敕建。这里保存有全国最大的西夏佛教殿堂——大佛殿、最大的室内木胎泥塑卧佛以及最完整的初刻初印本《永乐北藏》，是集建筑、雕塑、壁画、雕刻、经籍和文物为一体的佛教艺术博物馆。内建有牌楼式山门和四大天王殿、关祠殿、过殿、陪殿、厢房、卧佛正殿，正殿南为感应寺，北为金塔殿，后为藏金阁和土塔。

张掖大佛寺作为历代皇室家寺院，与西夏、元、明、清王室关系密切，具有典型的宫廷建筑风格。寺院建筑群贯穿于东西走向的中轴线上，左右配殿呈对称式排列，整组建筑造型别致、布局严谨、主题突出、基调鲜明。主体建筑大佛殿是西夏建筑艺术的杰出代表，殿身由两层楼阁组成，平面构架工整规范，空间组合变换多端，给人以既潇洒自然又庄重深邃，既鲜明真切又朦胧空灵之感，体现了皇家“九五至尊”的气概。

金塔寺石窟位于大都麻河西岸的红砂岩崖壁上。现存两个洞窟，称为东窟和西窟，大约开凿于十六国的北凉时期，以后西夏、元代等时期有重修。两窟都是中心柱窟，东窟的中心塔柱四面的佛龛上部都浮塑出飞天的形象，她们可以说是国内最早的泥塑飞天了。这些飞天长50-60厘米，有的身穿袈裟，有的裸上身，着长裙，身体呈“V”形弯曲，四肢和身体的转折处很僵硬，虽然都经过后人的重修，但身体的姿势大体是没有改变的，这些飞天身体动态与莫高窟同时期的飞天完全一致。

在金塔寺西窟窟顶绘出的飞天完全保持了原作的面貌，这些飞天用赭红线条画出，有的裸上身，有的穿袈裟，双手捧莲蕾或盛开的鲜花，有的飞天画成侧面的形象，可以看出高而直的鼻梁，体现出西域人的特征，飞天的姿势大体呈“V”形，只有飘带呈蛇形弯曲，显出一点柔和的意味。这些飞天的画法不是西域式重彩晕染的，而是中国式的线描，在衣服部位平涂石青或黑色。这是与敦煌早期壁画不相同之处。

⚠️⚠️⚠️一定要提前预约，尤其是金塔寺，仅在固定的时间点开放，并且路途遥远，需要驱车走一段山路，不可以自行参观。⚠️⚠️⚠️

文殊山石窟位于甘肃省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祁丰镇境内，位于文殊山脉前山与后山山壁的崖壁上。不同朝代的洞窟30余洞，由文殊寺洞、千佛洞、万佛塔、五百罗汉堂、观音洞等组成，保存有珍贵佛像500余身，壁画1200多平方米。现存窟龛100多个，其中有早期中心柱窟8座，禅窟1座，窟前寺院遗址28处。全山现存较重要的洞窟前山千佛洞、万佛洞、后山古佛洞均为穹隆顶、平面近方形的中心柱窟。窟体也有严格的分管制度，有专门的人员带领参观，并不是都对外开放，我们参观了大概4-5个窟，主要是千佛洞部分。

摩利支天图（最为有名）

文殊山石窟的《摩利支天图》位于后山古佛洞前壁门右，也绘制于土红色宽边方框之中，下部已残，宽约130厘米，残高约120厘米。画面正中一主尊游戏坐于大塔内的方座之上，左腿平置，右腿斜支，跣足，上身裸露，绕披帛，下身着裙，三头八臂，正面为菩萨面，三目，右面为女相，左面为长嘴猪相，八臂之中有两手合于胸前，有两手合于腹前，另外身体左侧有上、下两只手，上方一手执树枝，下方一手持弓，身体右侧也有上、下两只手，上方一手执针线，下方一手持箭。主尊脚下有一身形体较小的神祇，残存上半身，一头四臂，两手合于胸前结印，另两手分别向上举托圆轮。大塔下部两侧各露出一个车轮。塔顶两侧的空中各有一身飞天，身处云中，胡跪托盘。塔身两侧各有上、下两身菩萨立像，均为一头四臂，上身裸露，绕披帛，下身着短裙，右腿弯曲，左腿伸展，四臂之中有两臂上举，右下手置于胸前，左下手置于左大腿处，持物有弓、箭、针、线、索、树枝、金刚铃等。

水月观音图

文殊山石窟发现的《水月观音图》位于后山古佛洞前壁门上，计两幅，并列绘制于土红色宽边方框之中，总宽约170厘米，高约90厘米。左侧一幅《水月观音图》：画面中间，观音菩萨侧身半跏游戏坐于山岩之上，有圆形头光与透明的圆形大背光，头戴宝冠，几绺长发垂于肩部，披帛搭覆两肩，帛带绕右臂臂弯后，在两腿之间呈“U”字形下垂，然后搭于左大腿之上，上身斜披络腋，下身着裙，左腿垂于石座之前，脚踏一莲花，右腿搁于座上，两手下垂，左手置于左膝上，右手搭于右小腿之前。

丁家闸五号壁画墓位于肃州区西北8公里处的戈壁滩上，南距兰新公路约1公里。该墓距今约1600年，即东晋时期。丁家闸五号墓壁画保存基本完好，其绘画技法十分娴熟，其内容系统丰赡。前室顶部中心彩绘复瓣莲花藻井，以下分五层，以赭石宽带为界柱，这五层分绘天庭、人间、地下三重境界。天地二界皆为神话传说、圣贤故事、祥瑞吉兆。人间部分显然是墓主人生前生活富裕与社会地位显赫的形象描画。

除此而外，曲柄华盖、拂尘轻摇、西凉乐舞、歌伎杂耍、小丑谐谑、坞壁高耸、耕犁扬场、野猪哼哼、桑林蓊郁、少女戏笑、鸡鸣桑巅、粮食满仓、牛羊盈野、井辘呀呀、狗吠唁唁、锅碗刀叉、酒肉飘香……一幅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连环而至，让人目不暇接，更兼汉羯氏羌、鲜卑匈奴等各族男子同耕共耘，其乐陶陶，其情融融，形象地证明了河西这个历史舞台，曾经上演过民族大融合的喜剧。

未完待续……‍

先分享我们此行的（上篇），接下来会以榆林窟、敦煌莫高窟及敦煌的西千佛洞为主。将以大量的图片呈现辉煌的敦煌文化。

如此慢慢整理着手边的资料，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走进了千年的历史长廊。从克孜尔石窟、柏孜克里克石窟，到麦积山、莫高窟，亲眼见证了岁月沉淀下的文化瑰宝，她如同一本沉静而丰富的史书，带着岁月的痕迹，向我展示着古代智慧与灿烂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