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尕那游记|一场不像毕业旅行的毕业旅行

扎尕那是我所有徒步经历中最没有印象的,在去之前我并没有对它强烈的向往,出山后也并没有感觉到如何的留恋与不舍,它更像是我焦虑了一年半之后的一次报复性出游。


22年七月到十二月在焦虑考研,我当然知道我不是块搞学术的料,考研只是迷茫的自己对现实的一种逃避;


23年一月到二月在焦虑考研的结果,当然了,不出意料我没有考上,于是更焦虑了;


三月到五月在焦虑毕业论文,在无数次的复制粘贴、删改以及提心吊胆地找导师的过程中,我更确定了我不适合搞学术的想法;


四月到六月期间一直在找工作,但是开始得晚了,心仪的工作都不招了,寥寥几个面试也都以失败告终,不得已降低标准,比如本来要求双休的,现在单休也成;原来要求五险一金的,现在没有一金也干......一次次地降低标准非但没有换来好运,反而让我陷入了不断的自我怀疑之中。每天我都要强迫自己做事并且记录下来,比如今天投递了多少家公司、看了几页书、拍了几张照片(是的,在这段茫然的日子里,拍照发社交平台并收获几个点赞成了我为数不多的成就感来源)......


时间在浑浑噩噩中流逝,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终于有心仪的公司向我抛来了橄榄枝,赶在毕业季把工作落实了。趁着还没有入职,正好又有人带队去山里,还是一条我没走过的线,那就去吧!


Day1


坐火车去扎尕那的过程并不顺利。首先是我误了车,只能改签下一班车,原定中午到的结果下午才能到。在此感谢情绪稳定的老杨领队对我的极大包容。


火车上发生了一件活久见的事,三十几度的天,火车空调竟然停了。一路焦躁地到了哈达铺火车站,一下车又被冷得一哆嗦。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手机也没电了,真是祸不单行。我跑进车站外唯一一家便利店买了点东西,问老板能不能充电,她很热情地招呼我把登山包放到椅子上,我说登山包太脏了我放地下吧,她摆摆手说没事。


哈达铺是我见过最荒凉的车站,站在站前广场上,目光根本没有建筑的遮挡,直直地就看到远处连绵不断的荒山,一个现代化的火车站像是在这片荒凉之中凭空长出来的一般,让原本迷茫的我更加迷茫了。


我们一共七个人,包了两辆车去迭部县,两辆车司机的安全意识都不敢恭维,我在的这一辆差点出车祸,另一辆车更恐怖,光是群里的三言两语看得我心惊肉跳。



所以说跋涉者能不能建一个黑名单,把这些拿生命当儿戏的司机拉进去?玩户外的不死在山里却死在车上,这叫什么事?


迭部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县城,有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但是这些依然阻挡不了视线,远处的荒山依然可见。莫非西北的城市都是这样的吗?


在迭部随便找了家店吃晚饭,本来想着西部的餐馆不都差不多,随便吃吃就行了,后来才发现踩到雷了,二十块钱的“羊肉粉汤”,肉都没有一块,上菜特别慢,味道也很一般。打开大众点评一看,好家伙,评分是吓人的低,看来在我们之前还有不少倒霉蛋呢。



吃完饭继续坐车前往扎尕那,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了,冷风呼呼地吹。也许是司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接下来的驾驶就安全了许多。进扎尕那景区是需要门票的,但不知道司机是怎么沟通的,总之最后我们以200块四个人的价格进去了。到向导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的水冰凉刺骨,我们没洗澡就草草睡了。


Day2


这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去看风景,然而风景却让我大失所望。我看到的就是一圈高山,山下是簇拥在一起的楼房,山色确实绿得好看,但要说多惊艳,倒也没有。我不死心地掏出手机搜索“扎尕那”,想着这里应该还有别的景点,结果搜出来的全都是我眼前这一片山,合着这就是所谓的“甘南秘境”吗?它跟我之前徒步路上所见的山相比没有任何的特点,没有四姑娘的巍峨,没有韭菜岭的奇险,雨崩倒是有类似的山景,可是那山间缭绕的丝丝缕缕的雾气能增添多少趣味!反观这里,实在是太寡淡无味了。


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我走过太多山而产生了审美疲劳?是不是我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也尝试着寻找这里的独特之处,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就是一片平平无奇的山,不玩户外的来看个新奇就好了,如果是有点户外经验的,就不要想着能在这里解锁什么新东西了。

上午稍晚一些大家都起来了,一起去向导家的民宿蹭热水洗澡。向导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暂时没有客人的房间,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山,山景一览无余。袅袅的热气从茶壶里升起的时候,窗外又飘起了细雨,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后窝在椅子上赏景、听雨、品茗,颇有些古人的风雅了。好在向导只给我们安排了几个小时,要是再待下去,我都不想进山当野人了。


下午冰冰和瓜瓜找了一家旅拍店拍藏服写真,大眼睛加晒伤妆,没错就是曾经在网上被很多人嗤之以鼻的流水线公主,但瓜瓜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拍到这么好看的照片了,所以流水线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呢?它以低成本和高效率让普通人获得了一次全新的体验,尽管对于这个景区来说,这样的风格千篇一律,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短暂地脱离现实的身份,沉浸到一个新的身份中,这怎么不算是平凡生活中的一抹亮色呢?提出“流水线公主”这个词的人,怕不是审美霸凌吧?


Day3


这一天我们正式进山了。和四姑娘一样,先要走很长一段景区的路,然后才能进到原始景观里面。在景区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木月痛经痛得很厉害,但一群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继续走,我挺佩服她的,因为痛经真的很受罪,换我我可能就走不了了。


我们从早上走到晚上,从设施完善的景区走到四下无人的野外。关于一路上的山啊、树啊、花草啊,我脑子里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由此可见这条线路风景之平常;至于难度,我的身体也没有很累的印象,由此可以推断难度也一般(对于极度的劳累,身体是会有记忆的,比如我至今都记得长穿毕爬垭口时,那种累得下一秒就要瘫软在地的极端疲惫)。


天渐渐黑下来了,向导比我们先到了营地,他在对讲机里告诉我们营地就在附近了,但我们在丛林里转了好久都没有走到。


天色变成深深的墨蓝,没有月光,树影映在天边,两侧的山失去了立体的形状,变成一排黑色的色块。四周没有虫的鸣叫,除了脚步声,就只剩下哗啦啦的溪水声,像球一样包裹住我。


天知道我有多钟爱这种浩大感。



虽然又饿又累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但是瓜瓜依然在大声讲笑话。我很感谢瓜瓜这种情绪稳定的人,虽然她自己说自己是个疯子。她让我心情很平静,甚至有闲情去体会夜徒的别样感觉。如果换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我想我此时应该也是在不停地腹诽了。


Day4


这一天我们在不停地翻垭口,爬升并不大,走起来也不是很费力。阳光明媚,遇到好的草地我们就躺在上面晒太阳。直到向导催我们快走,我们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走到下午,天气开始恶劣起来。在我们翻一座满是碎石的垭口时,一场冰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们袭来,在冲锋衣上砸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四野茫茫,满地的石头和低矮的灌木,我们避无可避。



我感受到了连爬雪山都没有遇到过的危险。


四周气温骤降,我的背包放马背上了,羽绒服也在里面,我只穿着冲锋衣和抓绒,没带手套。冰雹落在我的手上,吸收掉皮肤的热量,迅速化成一滩水,顺着冲锋衣的袖子不断往下滴。我想把冲锋衣袖子扯长一点来护住手,然而这不仅没有大用,冲锋衣边缘还磨得手背生疼。还好冰冰的包里有多带的一件羽绒服,不然我可能就要短暂失温了。


勉强地走了一阵,终于看到一块向外凸出的岩石,能让我们稍微避避风雨。望着岩石上不断滴下的水,我还真有点心有余悸——也许是太久没有出门了,我好像对大自然少了很多敬畏之心,雨衣和羽绒服、药品都没有随身携带,怎么敢的呀!


翻过风雨交加的垭口,我们开始下行,一座山一座山地绕过去,山体的颜色也从土黄中渐渐向绿色过渡。天渐渐晴朗起来,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明媚。翻过一个长满青草的山坡后,我看到了什么?


就在我前方的那座山坡上,有彩虹!


准确地说,那是彩虹的脚,脚往上的部分没有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彩虹那么近,近到我产生了能走到它下面去、能抓住那束七彩光的错觉。我向彩虹奔去,想看看它究竟是从山谷的那个部位长出来的,但是怎么也够不到,它好像一直跟我保持着同样的距离。最后,我只能徒劳地看着它由七彩减少成了三彩还是四彩,颜色也逐渐黯淡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我其实不是很想补这篇游记的,但是华哥说我眼中的风景很美丽,希望我多多分享。华哥是我求职时遇到的一个很投缘的老板,虽然最后没有共事的缘分,但依然保持着朋友的联系。他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山上视角的彩虹。)


在营地聊天的时候,瓜瓜说了一件在我看来非常恐怖的事情:在我们一座一座山往下绕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男人,不像是爬山的,而像是当地人,男人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我前面说过,瓜瓜的情绪是很稳定的,反倒是我听得脊背发凉。因为下山只有一条现成的路,且没有岔路,我是走在瓜瓜前面的,她遇到的人我应该也会遇到,但我十分确定我没有。那么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住这崇山峻岭里?还是从某一座山后面翻上来的?是敌是友?如果瓜瓜是一个人,他会不会心生歹意?......这些问题至今没有答案,只能说在荒郊野岭遇见人比遇见鬼可怕多了。


Day5


翻过高海拔后,四周的植被又重新变得郁郁葱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分外好看。树木和山体都各有各的姿态,既不缺南方的秀美,又有西北的大气磅礴。


这棵树好看,拍!


那棵树也好看,拍!



我们遇见了一队从上海来的大学生,他们热情地和我们聊天、拍照、在草地上打滚。他们问我们是哪个学校的,说以后放假可以约着一起出来,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很快就不是学生了,我再也没有寒暑假了,出了这座山之后,我就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去学做一个大人。天呀,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们还遇见了一对反穿的夫妻,但两人的穿着不像是登山,反而更像吃饱饭了出来遛弯——没有冲锋衣,没有登山鞋,没有登山杖,女人手上甚至还戴着一个玉镯子,由此可以看出他们真的很不专业(当然了也可能是镯子非常耐造)。女人感冒了,碰巧我包里装了布洛芬,我兴冲冲地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过期的。我问她过期的要吗?她有气无力地接过去。


“吃出毛病来不要找我噢?当然你要找也找不到了。”


“嗯。”


阿撸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在对讲机里建议这两人和我们一起下撤,但他们不愿意。我担忧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越往高处路况越复杂,感冒的人要怎么走呢?现在他们至少还能遇见我们,等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岭上怎么办呢,就靠一板过期的布洛芬撑着吗?


我一直觉得情侣一起徒步、并在行走过程中互相扶持是件挺浪漫的事,比灯红酒绿、玫瑰戒指更能增进感情,是那种可以写进两人感情史的故事(我也很喜欢在游记里面写我看到的情侣)。但如果是像这样自讨苦吃,那就没有什么感动的必要了。


走到一座山脚下,我们的一匹马突然发起了脾气,把它驼的包甩到了草地上。得亏它是到了平地才耍脾气,要是在山路上发起疯来,行李估计就要滚落山崖了。22年走乌孙古道的时候,一匹马差点把小羽甩进了湍急的河中,现在只是甩了个行李,相比之下倒也不算可怕了。



地图上有一个点写着“大便石”,我想这个名字真是随意,怎么能取这么个名字呢,礼貌吗?走到了地方一看,才惊呼这名字起得太贴切了,再没有比这名字更合适的了——这圆圆的底盘,这旋转堆积的纹理,还有一个尖顶,可不就是一坨大便嘛!



走过大便石之后,对讲机里传来阿撸断断续续的声音,大致就是不能按照轨迹走,至于应该怎么走,对讲机信号不好,怎么也讲不明白。我们以为是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遮挡物太茂密了,信号传不过来,于是折返了好长一段路来到比较开阔的地方,信号依然不好。折腾了不知多久,终于听明白了怎么一个走法。


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还捡到了两根粗壮的黑白色羽毛,不舍得丢,又不知道放哪,索性插头上了。

“这是秃鹫毛。” 后来到营地的时候,向导说。


秃鹫?那不是吃死尸的吗?我感到一阵恶寒,赶紧拔了下来。


但是向导还有一句:“秃鹫在我们这里是神鸟。”


我赶紧又将秃鹫毛插上了。

阿撸在对讲机里说前面有一条岔路,他和南悠一先走了,给我们做了路标。


“老杨在不在你们那里?”


“不在。”


“可是也不在我们这里?”


“啊?那他岂不是要迷路了?他没有对讲机。”


既看不到前面的人,也看不到后面的人,手上也没有对讲机,这实在是户外的大忌。好在冰冰眼睛足够尖,在层层叠叠的树林中发现了老杨,并用最原始的的方法——用嗓子喊——把老杨叫了回来。


太危险了,老杨穿的还是黑色冲锋衣,像我这种高度近视,隔那么老远绝对是发现不了的。


和老杨汇合后我们继续往前走,突然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发出一阵爆笑,我凑上去一看,原来阿撸说的路标竟然是这样!三根草杆子在地上摆成了箭头的样子,仔细一看,箭头上还有三簇花。很难想象他两个直男蹲在地上摆箭头、还别出心裁地放了三簇花的场面。



我们沿着阿撸的箭头一直往前走,好像回归了原始的生活。这些箭头有时候是花草,有时候是树枝,有时候是用登山杖在泥地上画的。手机上的轨迹没有用了,我们做快乐的野人!


我们遇到了一条小溪,腿长的老杨直接跨了过去,我们腿短的呢,试了三四个地点都太宽了,无奈只能脱鞋蹚水过去。好巧不巧我的背包装着拖鞋,我脱了登山鞋,换上拖鞋,一脚踏进水里,瞬间被冷得一哆嗦。好在小溪并不宽,几步就踏过去了。我站在岸边把拖鞋扔给对岸,大家一个一个地过来了,但是木月走到溪中间时一只拖鞋掉了。


“哎呀!”木月叫。


“你过来,别管鞋了!”我叫。


那只粉色拖鞋顺着湍急的河水跌跌撞撞地冲向下游,在我以为它就要弃我而去的时候,它竟被河里丛生的树枝卡住了。我猫着腰从树枝下面钻过去,伸长了手把它够了过来。拖鞋拿到手的时候,所有人都为此欢呼了起来。



这一天晚上在营地,老杨做了一锅类似粥的东西,毫不客气地说,那是我见过煮得最狼狈的粥,粥从小小的锅里不断地往外流,流到草地上,老杨还火上浇油地倒了鸡蛋进去,换来我们的一顿嘲笑。


Day6


出山的这天早上,阿撸和南悠一问了向导怎么走就急匆匆地出发了,把我们远远甩在了后面。这几天来,我只有晚上在营地才能见到他们,其他的时间他俩都在赶路,虽然我们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要赶着去做。他俩好像乐在其中,但我不是很理解,在我看来这就是为了走路而走路,意义何在?


谁知道这两个拼命三郎这一天走错了路呢?我们落在后面的五个人跟着向导爬上一座很高的山,才看见他们两人竟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幸亏他俩穿的冲锋衣比较亮眼,不然饶是再好的视力也发现不了。在嗓子以及对讲机的双重呼唤下,那两个亮眼的小点终于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并向正确的方向移动了。


尽管这两个人走错了很长的一段路,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走着走着又到我们前面去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对讲机里时不时传来他们的播报,说看到房子了、看到车辙了、看到汽车了......一切都发生得很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出山了!


七个人开始道别了,阿撸、南悠一和木月要马上坐火车回去,老杨要去找在附近做义工的女朋友肘子,冰冰、瓜瓜和我要在甘南州玩两天。向导开车带我们出山,在车上我们问老杨是做什么义工,他说是在草原上做勘测,肘子应该是做宣传,都是他俩专业相关。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这年头没点本事连义工都做不了了?


越野车在山上不知道绕了多少圈才到山下,下了山后又用了好久才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很多时候路上都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316国道),孤独地行驶在广袤的西北大地上,当然偶尔也会看到骑行者,每看到一个,我就要狠狠地羡慕一下。


老杨去了桑科草原,我和冰冰、瓜瓜去了夏河县。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跟我去过的东南半壁的小县城相差不大,有楼房有大排档有共享电动车,最大的区别就是街上有很多着红衣的僧侣,走路、买东西、吃饭,言行举止与其他任何职业的人一样。


我们住的藏家民宿也与之前住过的民宿很类似,唯一难捱的就是热水器升温很慢、但是降温又很快,好不容易等烧到了六十度,结果没洗两下就冷得不能再洗了。


晚上我们去了当地的一家网红餐厅吃藏餐,价格不算贵,正不正宗不知道,但好吃是非常好吃的,我一个平时很不喜欢牛羊肉的人在这里都能大快朵颐。尤其是用牛肉、香菇和另外别的什么料子拌的藏饭,米饭粒粒分明、油光水亮,一口下去香气四溢、料多味足,对一个刚从山里出来的野人来说,这简直是天赐的美味。

Day7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拉卜楞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被世界誉为“世界藏学府”。我不信神佛,对于藏传佛教也没有多少兴趣,真正吸引我的是那些恢宏的建筑和佛像。七月初我去了我一直向往的苏州,还没从精致的亭台楼阁中回过神来,又置身于大西北的寺院中,那方正规整的布局,那金碧辉煌的屋顶,那浓墨重彩的墙壁和转经筒.......阳光在这里好像也有了颜色,变成浓郁的金黄。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与我的苏州印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文化冲击产生的威力是如此厚重,以至于我能感受到胸腔荡起巨大的回声。



西北的阳光是强烈的,别说抬头去看太阳了,就是地砖上的阳光反射上来,也能把眼睛刺得生疼。这里的阳光不会让你大汗淋漓,空气里甚至还有凉意,但就是能明显地感觉到阳光在一点一点地刺入你的皮肤,带来一阵让人寒毛倒竖的痒。


在这里看到的很多僧人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他们披着僧衣,但是神态与普通人别无二致。我想寻找的那种神态反而在那些教徒的眉眼间更多些——她们穿着陈旧的藏服,头发花白,脖子上挂着很多珠串,嘴里念念有词,一个转经筒一个转经筒地拨过去。遇到前面有人站在转经筒前拍照,她们就绕过去,继续往前走,脚步很快却不赶;面上无喜无悲,仿佛无波的古井,平静,却不是死气沉沉。我是不信神佛的,但是我依然对有着坚定信仰的人默默地致以敬意。



相比于我的目的是看建筑,瓜瓜的目的好像更纯粹,她说在山上遇到的那一队学生里面,她看上了一个女生的项链,说是在拉卜楞寺买的,她也想买。但是我们逛了很久,但总找不到她想要的,倒是看到了不少疑似产自义乌的“纪念品”(笑)。

Day7


不知道是不是神佛相助,我在拉卜楞寺的时候候补到了回武汉的火车票。火车是晚上才出发,我们还有逛的时间,但是去哪里呢?


我们本来想去桑科草原找老杨和肘子玩,但是上网搜了一些桑科草原的照片之后,我们沉默了。


这......跟我们这几天在山上看到的有什么区别吗?


我以为所谓的草原是风吹草低见牛羊那种,但实际上那里只有地上薄薄的一层草,跟我们徒步过程中见到的景色简直一模一样。在山上早就看够了,从山上下来之后还特地驱车去看,实在大可不必。


冰冰突然说:“我们看了太多自然景观了,要不看看人文的?”

这附近除了拉卜楞寺,还有什么人文好看呢?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是在甘肃啊!敦煌!嘉峪关!莫高窟!河西走廊!张骞出使西域!还有——

“那个那个!那个马!是不是在这里?”

“什么马?”

“马踏飞燕!”

“对对对!”


我们当即决定了去甘肃省博看马,但是怎么去兰州又成了一个问题,这里有大巴开往兰州,但是数量太少,而且时间要么太早、要么太晚,我们只好尝试了一种从没用过的出行方式——在微信上约顺风车。没想到这招那么好使,很快就有司机接单,并且顺利地把我们送达了兰州市区。


我们的时间太赶了,到达博物馆的时候离闭馆只剩下了一个半小时。我们三人都背着巨大的登山包,过不了安检,只能放存包处,但存包处又比博物馆早半个小时关门,所以真正留给我们逛的时间只剩一个小时了。


时间紧任务重,一进博物馆我就赶紧去找马踏飞燕,左转右转找不到,我问保安大叔“马在哪”,也许是他已经回答了很多次这样的问题了,也许是我急匆匆的样子太有指向性了,他甚至不用问我“你说的是哪个马”,就直接给我指了方向。


我终于看见了历史书上的那匹马!我盯着它看了十分钟。我所激动的并不是它制作多精美,而是那种他乡遇故知的巨大惊喜——初中历史书上的器物真实地呈现在我的眼前,璀璨的大汉王朝也在这一刻变得鲜活,而这一切全都在我的计划之外。如果没有刹那间的灵光一现,我就要与之擦肩而过了,这将是多么大的遗憾呢!


看完心心念念的马,我开始囫囵吞枣地看其他的展品,想把一切都装进脑子里带走,但是人不能贪多,贪多的结果就是我除了马之外什么也没记住,走出博物馆的时候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怅然若失”。


就带着这样的遗憾,我离开了西北,回到东南边去开启新的人生道路了。


回顾扎尕那之行,我甚至不愿意称之为毕业旅行,因为它真的不具备什么有纪念性的特点。很难?不难;很美?一般;一路上经历了很多?倒也没有。一言以蔽之,平平无奇。但我还是要把它写下来,纪念我以学生身份走的最后一条线,不知道工作之后再来徒步,还能有这样无忧无虑的心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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